“9·01”袭警大案侦破始末

9月1日18时20分，北京市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一条令人震惊的信息：丰台公安分局巡察支队001警务车组3名民警在对一名参与赌博男子进行审查时，该男子突然掏枪袭警，民警马福亮、周文利牺牲，赵敬山负伤；歹徒持枪逃窜。

北京市委常委、北京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强卫闻讯后，立即乘车赶往案发现场，随后公安局5位副局长也先后赶到了案发现场。

随即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与丰台公安分局、市公安局巡察总队立即组成了“9·01”专案组。北京市公安局召开紧急会议后，各单位紧急部署，在全城大街小巷开始了布控巡逻盘查工作。

当晚9时许，公安部副部长罗峰等公安部的领导来到现场听取了案发情况，并到医院看望了受伤民警赵敬山。北京市公安局领导看望了正在手术中的赵敬山并指示：全力以赴做好救治工作，同时做好牺牲民警和受伤民警亲属的安抚工作。

马福亮腹部和头部中弹，当场牺牲；周文利头部中弹，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赵敬山面部中弹，子弹从右耳前入，嵌入左下颌处，伤势不轻。就在小赵被送上手术台前，他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描述了持枪歹徒的相貌特征。

专案组在对案发现场周围的群众进行了上百次的调查访问以及对那伙参与赌博人的反复审查后，持枪歹徒的特征逐渐清晰。此人戴眼镜，身穿红色“T恤”衫、又高又壮。但姓甚名谁，参与赌博的一伙人没人能讲清楚，只知道他是一个叫徐珍珍的湖北籍女子带来的，二人以夫妻相称。徐珍珍有可能暂住在樊家村一带。

深夜11时，专案组的一路人马立即赶往樊家村，在巡察总队民警的配合下，对樊家村一带的所有出租房屋进行了“地毯式”的清查。在王家胡同7号，找到了徐珍珍的暂住地，但未见徐珍珍的踪影。据徐的邻居反映，徐珍珍大约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回来过一次，又匆匆地离去了。于是侦查员们再一次不漏任何线索地搜查了徐的住所。不大的房间里家具极其简单，很快就翻了一遍，却未见有关于徐珍珍和她“老公”的只字片语。侦查员们仔仔细细地搜查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在一本杂志里夹着一张底片，引起专案组的警觉，在灯光一看竟是一张青年男子的半身像。

此时，已是9月2日凌晨4点钟了。

9月2日8点多钟，干了一个通宵的三路人马集中到了会议室里。

刑技处的技术人员汇报了他们这一路到现场提取子弹弹头及弹壳后，连夜进行技术处理，比对枪档找到了枪的来源情况。经过技术鉴定，发现作案枪支是河北省沧州市建档枪支，是河北省泊头市某银行1993年被盗的一支“六四”手枪。据当地刑警介绍，当年该银行共被盗走两支枪，一支是“五四”手枪，被盗子弹6发。另一支是“六四”手枪，被盗子弹10发，当时曾有六个嫌疑人被纳入了视线，但未有结果。

走访现场、访问群众的一路，报上来一份与徐珍珍和其“老公”相关联人的详细情况。

第三路，拿出了一张由那张底片冲印出的彩色照片。照片上的男子，30岁左右，体胖，大圆脸，寸头，但未戴眼镜。

参与赌博人员证实，照片上的人就是那个戴眼镜、又高又壮、穿红色“T恤”衫的男子。很快，河北泊头市公安局也反馈回来消息：照片上的人正是1993年枪支被盗案中六个嫌疑人当中的一个，名叫韩学功。持枪歹徒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韩学功，别名韩永光，绰号“韩蛋”，1967年生人，身高177CM，河北省泊头市人，原泊头市某银行职工。今年3月被该银行因逾期不签合同被解除了劳动关系。

随即专案组派出几名侦查员前往泊头市，围绕韩学功的关系人，查找线索。

一直关注着北京案情进展情况的公安部领导得知这一信息后，立即通知河北省公安厅，要求全力协助北京警方开展侦破工作。

下午四五点钟，泊头市方面传来消息，韩学功曾与他的一个同学A某联系过，提及要去山东济南。A在济南有一处住房。专案组随即派出刑侦队一队副队长师大卫和丰台分局刑警支队长赵为民率领几名侦查员连夜奔赴济南布控。

晚上8时30分，河北省公安厅通知北京警方，石家庄市出现了韩学功和徐珍珍的踪迹。

一直等到9月3日上午10时，韩学功依旧没有露面。泊头市方面、济南方面、石家庄方面均没有任何信息，专案组陷入了困惑之中，韩学功似乎销声匿迹了。

刑侦处一队副队长刘新渺大胆提出自己的推断：我们应该在石家庄市下功夫，除了昨天夜里动身到石家庄的3名侦查员外，还应该再增加警力。韩去济南的可能性不太大：韩学功现在已是惊弓之鸟，据掌握的情况看，他目前正在着急筹措资金，以备外逃，石家庄与济南相比较，他对石家庄更熟悉一些，而且那里有他的“铁哥们儿”，他现在十有八九就在石家庄市。

他们的看法得到了专案组领导的认同，北京市公安局刑侦处张毅副处长率领10名精干力量，驱车迅速赶往石家庄市。丰台公安分局局长王志江亲自带领分局的几名侦查员也一同前往，同行的还有技侦处的领导和骨干。

果不其然，中午石家庄方面再次传来消息：徐珍珍露面了！

下午3时许，张毅副处长等一行人到达了石市。此时，石家庄警方已经掌握了徐珍珍的行踪。晚上7点30分，徐珍珍落入法网。经过2个多小时的突审，徐珍珍最终交代出，韩学功此时此刻正在某招待所410房间等她呢。

行动之前，张毅副处长做了周密的部署，决定此次抓捕行动由北京警方单独完成，而让石家庄市的刑警配合作好外围的堵截工作，一方面考虑到此案是在北京发生的，案犯身上又有枪，在危险面前应是当仁不让的；另一方面，杨宏伟、徐雷涛、赵宁、张维、刘玉都是身经百战的侦查员，有着十分丰富的擒敌经验，况且他们之间曾多次配合，相互比较熟悉，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9月3日22时40分，410房间的门被侦查员踹开了。此时韩学功裸露着上身躺在床上，他木呆呆地看着冲进来的刑警们，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眼前的这一情景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脑海中又浮现出9月1日发生的一幕：当他打响那罪恶的枪声后，先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到301医院附近下了车。在一家饭馆，他与徐珍珍联系上，让她回暂住地收拾一下与他汇合。当晚8点多，他们乘出租车来到房山区交道地区，找到徐珍珍一同乡的暂住地，在这里住上了一宿。夜里，韩学功悄悄地将枪和子弹埋在了猪圈旁的地下60公分处。9月2日一早，他们坐长途车赶到保定换车，下午1点30分到达的石家庄市，住进了桥西区的某招待所，开始筹措资金。